微雨折花

花吐、师生 / 一发完结。

主cp太中，副敦芥，微量梶晶、乱坡。有雷点慎入。

学生宰(写手) X 教师(画手)中

因为太宰是写手所以会有文中文的情况，会用中括号标注。文中太宰治的文是为了凸显他的心境，不过不影响剧情，可以忽略不看。

文中id瞎写的，因为实在脑洞枯竭想不出来id就随便写写，当然也都是我自己喜欢的或者吃的cp，如果引起不适还请忽略评论区id。

以上，食用愉快

01.

【路两旁梧桐耸立，车停在树下。有东西因月亮发光，一如他明亮双眸。踏一路沙砾过去，贝壳细碎铺陈。海鸥盘旋低叫，暮色四合。一阵风吹来，他摘下手套，缓慢将脸埋入掌心，如海鸥那般呜咽起来。  ——  逐星者】

太宰治盯着中原中也看了很久。

他薄唇轻抿，看不出什么情绪，空旷办公室内压抑得吓人。太宰治眨眨眼，从桌上拿过玻璃杯，走到靠墙饮水机所在位置兑了杯温热适中的水轻轻推过去。

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中原中也侧面轮廓，对桌埃德加老师轻咳一声，作业本上红色叉号鲜明惹眼。

待中原中也怒气稍缓，太宰治趁热打铁狡辩道：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蛞蝓的图案会出现在我的作业本上，但那真不是我画的。”

“…。”中原中也捂着嘴轻咳一声，没有回答。

太宰治正欲说些什么，就被因拉扯椅子产生的尖锐声响打断，埃德加.爱伦.坡嘴唇抿成一条直线，抱着一团毛绒绒的动物走了出去。

“……。”两人不约而同斜睨过去又收回目光，太宰治最先反应过来，右手握拳左手平摊击打一下：“啊！对了中也，这两天你有清理办公室吗？”

中原中也疑惑打量他一眼，才慢慢摇头。

太宰治挑了挑眉。

木质房门被轻轻合上，待脚步声走远，中原中也舒了口气，紧握成拳的手动了动，将花瓣塞入抽屉里。

从刚进办公室开始，太宰治揣在兜里的手机便震动个不停，待解锁界面，新更的文评论区已然热闹成一团。

〖人间失格的猫咪〗啊啊啊啊啊啊啊！！人间失格太太更文了，呜呜呜呜呜给太太打call！！！！

〖你面对以希望为名的绝望微笑〗… …我怎么觉得，这故事发展不太对啊，上一篇主人公不是还笑眯眯的么，怎么去了趟海边就突然cry

〖世界是王马小吉的〗突然cry哈哈哈哈哈，排楼上，怎么突然哭了，我是不是少看了一篇

〖樱花满地集于我心〗嗅到了污浊太太更新的气息…

〖樱子小姐的脚下埋着周防尊的须须〗楼上想多了，污浊太太好久没更新了

〖加入大辣子送首领牌辣条〗楼上id什么鬼…。

〖人污一生推〗你们不觉得奇怪吗，自从出现人间失格太太以后，每次他的文更新污浊太太都会开对应的连载漫画，可是最近人间失格太太很活跃，污浊却突然断更了。

〖假的螺丝和一盆芦荟的爱情故事〗人污什么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

〖人污一生推〗我会告诉你还有污人党吗？

〖薛成美成谁之美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。瑞

〖天王盖地虎海涅一米五〗楼上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

〖失格太太是天使〗喂，刷cp的适可而止啊

〖一万个花哥〗cp？新粉求科普

〖人间失格的猫咪〗人间失格太太如大家所见是常驻写手，很受欢迎。污浊太太来得比较晚，因为漫画画风细腻美好也有一票粉丝。但是，画的内容除却他自己感兴趣的，就只有人间失格太太文字的延伸了，简直像人间失格太太的专属画手。不过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互动，唯一关联的地方也就只有文字和漫画了…

〖彩虹棒棒糖〗蹭热度呗

〖夜雨声烦烦烦烦烦烦烦〗我呸呸呸呸呸，楼上阴谋论，我污画画水平那可是公认的实力派好不好，用得着蹭名气吗？用得着吗用得着吗用得着吗？

〖假的螺丝〗回复〖夜雨声烦烦烦烦烦烦烦〗吵死了，你这个渣渣！

〖花哥竟然对道长说〗写手和画手两回事啊，这也能阴谋论

〖失格太太是天使〗这都能吵，服你们了。还有，说哭的一看就是没仔细看文，人间失格太太的确没在*逐星者*这篇文里提及为什么会哭，但前篇有提到，公司开庆功宴，主人公因为手被刮伤带了手套，那天晚上他很开心地与其他员工嗨到深夜，分道扬镳，离开的时候跌跌撞撞，因为喝得醉醺醺不小心碰掉了他同在公司的弟弟的酒杯，被那个和他关系不好的弟弟骂了一通。弟弟的衣兜凸起了差不多小石子那么大的一小块，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
〖米优一生推〗因为被弟弟骂了，所以哭了…？可我记得他和他弟弟关系并不好啊

〖卡米尔的绿帽子〗我怎么觉得主人公和他弟弟关系挺好的。

〖人间失格的猫咪〗…等等，之前提到的连环杀人案，凶手每次作案前都会在被害人旁边放一粒贝壳。上一篇说主人公因为喝得醉醺醺碰掉了酒杯，可到海边的时候写的是“眼睛明亮？”

〖阿良良木对佐佐木琲世说〗… …。

〖人间失格的猫咪〗？！？！？！？！

——加载显示更多——

“…。”

“嗯…差不多就在这里。”留着白发的可爱男孩拉住太宰治，抬手指向操场正中。“隔壁班的梶井老师用石灰在这里撒了一行大字，具体内容不太清楚，不过听说是向校医告白…”

“……。”太宰治收起手机，无奈扫一眼操场：“我说敦，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？”

中岛敦：“这可不是我八卦，是芥川说的！”

太宰治挑了挑眉，中岛敦愣了两秒，连忙摆手慌乱道：“之前我生病去医务室找与谢也小姐，正好芥川也在，然后…欸？！江户川前辈下午好！”

“下午好！。”江户川乱步扫了眼中岛敦，从衣兜里掏出一片花瓣递还给太宰治：“你应该也清楚，这个季节，横滨不会出现时钟花。”

太宰治安静盯着捏在手里的明黄色花瓣，若有所思。

在他交作业本时，绝对没有出现过这种花瓣，有趣的是，等中原中也批改完作业再发下来，花瓣就已经夹在书本里了。

太宰治是美术课课代表，作业本通常由他从办公室拿来发给大家，从中原中也批改完到发下作业本，不会出现转手他人的情况。

中原中也所在的办公室只有四位老师，A班除却他本人就只有数学老师国木田独步，剩下的两位是B班的坡和森鸥外。显然，他们几个都没有在办公室摆放花瓶的习惯。尤其是，这个季节，横滨不会出现这种花朵。

太宰治原本想要以画错为由顺理成章被中也喊到办公室，尝试找到花的由来。事实证明，办公室里不仅没有，甚至也不是“原本有”但是“被清理了”的情况。

中原中也的态度也很奇怪，没怎么说话，也没正脸看他，中途咳了几声，像是感冒了。

江户川乱步：“对于太宰你来说，恐怕好奇的并不是花的来源，而是为何凑巧落到了你的作业本里吧。”

“我今天去办公室的时候…”太宰治百无聊赖踢飞脚边碎石，手指下意识摩挲手机侧面：“坡先生状况似乎不是很好。咳嗽的时候还会堵住嘴巴，简直和中也最近状态一模一样。”

江户川乱步：“……。”

短短几句话时间，手机震动不断，太宰治滑开手机，扫了一眼评论复又关上，随即叹了口气。

在他更文的这段时间。污浊，似乎停更两周了。

02.

【他终于没了力气，气喘吁吁坐在路边。不知是不是错觉，一向体力很好的弟弟看起来比他还要辛苦。“你回不回家？”  他似乎被这个问句气到了，然而弟弟没给他反应的机会，俯身将唇瓣抵在他耳朵上：“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突然间像是被抽去所有生气，身体宛如上了发条的木偶，被弟弟牵制。房门关上的一刻，弟弟的嘴一开一合：“以后，不要再喜欢我了。” 
原来他都知道。——逐星者】

天色渐沉，中原中也处理好作业抱着备案走下楼梯，声控灯完全熄灭的一刻，脚步声陡然响起。原本算不得明亮的声音，在黑暗里无限放大。紧接着，一个圆形的物体滚落在脚下。

篮球。不消几秒得出这个结论。他弯腰捡起，身后忽然传来几声轻笑。老老实实穿着校服的黑发男生站在楼梯上，自上而下俯视他。

篮球应声落地。

“…太宰？”

中原中也与太宰治初识是在四年前，那时候太宰治还是初中生，他们关系并不融洽。太宰治顽劣不说，甚至直呼他名字，从来不会喊一声老师。

再续师生关系，这人愈发变本加厉，都没见他上过几次课。好不容易见一面，居然还是在这样的晚上。

太宰治比以前高了不少，面部轮廓趋向成熟，又不失柔和。长长的睫毛下面，有一双干净的、鸢色的眼。太宰治的眼睛很好看，纯澈如琥珀，又不失温和。

中原中也与他对视几秒。

“一起喝一杯吗，中也？” 太宰治试着提议。

…。

“喂！你有没有听我说话？”

中原中也回过神，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。

“真是。明明是你喊我来喝酒，问我喜欢与谢也的原因，现在又一直发呆”梶井基次郎取下斜插在酒杯边沿的柠檬片叼入口中，又嫌酸似得丢在一边。“要说我喜欢的类型…当然也不能免俗。”

“你知道的吧，总有那种女生的。会用干净手指轻轻擦掉墙上脚印，下雨天为路过的猫咪撑伞。简直是——要多可爱有多可爱，梦中情人！对吧！”

中原中也眼神复杂：“…我说，与谢也小姐完全不是这种类型吧？”

梶井基次郎：“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，听着，你喜欢的人，未必就是你想象中设定过无数次的样子。她可能会和你所有的预想背道而驰，但是，在你们相遇的那一刻，就已经注定了。就像柠檬一样！虽然看起来很可爱，但是很酸，但是很可爱，但是很酸…”

“…你在扯什么？”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站起身，伸个懒腰走了出去。

说起来，人间失格是太宰治。这一点中原中也几年前便清楚了，如果说因为文字对一个人抱有好感，也的确是无可厚非的事。但当他从人间失格偶尔透露给粉丝的“福利”意识到这个所谓抱有好感的人，便是那个顽劣学生的时候，感觉又会有所改变。

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原因观察、了解，总之，当那个人的一切逐渐明晰具体，身体里某个地方，也日益下沉，如同溺水之时，偏又被水草缠绕。无从适应、挣脱不得。

以“清楚人间失格便是太宰治本人”作为契机，进行事无巨细的观察。那时中原中也显然还没有意识到，自己在观察的过程中，某种情愫已然泛滥成灾。以至于他本人也逐渐想要弄清楚，“经常注视一个人就会喜欢上那个人”的可能性。

梶井的话没能带来什么有用结论，反而让中原中也本就不怎么明朗的情绪变得暴躁，也正因如此，太宰治的身影突然闯入眼帘之时，心跳猛地停了一下。

偌大一个园子，半朵花都没有。几根枯枝摇摇欲坠随着风吹沙沙作响，树影在石头上分裂成大小不一的光斑。

椭圆大石上随意堆了几个酒瓶，太宰治坐在一旁，支起下颚看他。

从很久以前开始，中原中也就对太宰治总是邀请他喝酒的行为感到厌恶。这倒不是说，他不喜欢酒精。酒可是好东西，只是——“都说了，我不习惯这种廉价啤酒。”

“欸——可是我是个穷学生嘛。”每次，都是这样对话。

在太宰治安静投来的目光里，中原中也突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。五脏六腑绞在一起，如同被绳索束紧那般无力。他掩上唇瓣，攥紧那无处宣泄的一抹明黄。

雨后空气夹杂着草木气息，太宰治的校服也染了草木味道。风不甘寂寞叫嚣着卷入两人中间，太宰治笑容轻佻，似乎只是出于习惯朝他晃了晃酒瓶：“喂，要喝吗？”

中原中也仔细打量了他好看的脸，忽然扬眉一笑：“喝。为什么不喝。”

与嚣张气焰相反，不出一杯的量，中原中也便很没用地醉成一滩烂泥。

太宰治凑过去一根一根扳开他的手指，只见中原中也摊开的掌心中，躺着几朵明黄色花瓣。阳光突然变得刺眼，花瓣也因此熠熠生辉。剩了一小部分啤酒的玻璃杯滚动几下，中原中也的黑色手套湿了一小块。太宰治怔了怔，迅速挪开中原中也的手，被遗忘掉的玻璃杯砸到地上，四分五裂。

一阵风吹来，太宰治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些什么。他觉得对于已经醉了的人没有什么话好说，即使对方没醉，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语想要倾诉。但是有什么东西要脱口而出，带刺荆棘缠上心脏，又将四肢伸张细小血管，在那里面，流动的血液受了禁锢，再小再细微的举动，都会带来难以言喻的刺痛感。几片红色花瓣自唇边滑下，混入明黄之中。

“中也。”目光越过那抹明黄，落到蔷薇花瓣上，太宰治终于露出一点符合年龄的、带了些孩子气的慌乱，他茫然揽住中原中也的肩膀，将头埋进对方颈窝，有些无助地喊道：“中也。”

03.

【膝盖处渗出血来，他颓然跪着，仰面去看星星的光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，他才忽然意识到，原来星辰，离了他那么远。也难怪都追不到。——逐星者】

“听说，坡先生的病好了呢，可喜可贺~”太宰治背靠着栏杆，笑眯眯盯着乱步。

江户川乱步取下眼镜，缓缓睁开眼，莹绿眸子染上一层深色。在细长睫毛遮盖下，深色反而更加明显。若不是阳光添了那么点光亮，简直如同冰块那般冰冷无温。

“宫泽同学说，因为他和小镜花都忘了交作业，所以两个人一同去办公室。” 太宰治顿了顿，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过去：“然后，他们看到…”

“我吻了他。”江户川乱步接过糖，剥开糖纸漫不经心把玩：“因为我们都得了花吐症。”

“花吐症。”太宰治重复一遍。

“你不是好奇花瓣由来么，那你猜…”声音停顿片刻，江户川乱步面上透出一丝挪愉：“戴着酷炫帽子的老师，为谁吐花？”

太宰治手指动了动，眼角余光扫到白发少年一路小跑过来，两人不约而同止住话题。正巧附近有家新开的点心铺，乱步借机邀请中岛敦一同品尝。中岛敦抬腕看了眼手表，笑容带了些许歉意，“和芥川约好了这个时间预习新课。”

江户川乱步倒没介意，太宰治抬眸扫了一眼，觉得中岛敦手腕上的手表颇为眼熟，芥川似乎也戴有同款式的。

午饭时间，梦野久作路过教室时，看到的就是两个好好学生一本正经抱着书本讨论的无趣场景，基本上芥川龙之介只是偶尔点一下头。最后排的谷倚兄妹拉拉扯扯不知道在做些什么。倒是露西·莫德·蒙哥马利同学正在解决自己带来的便当，他眨眨眼凑了过去，就见露西一脸不悦拿出叉子：“拜托，我是说，如果你敢在我吃饭的时候搞鬼，我怕我忍不住把叉子送进你眼睛里。”

“……。”

另一边，中原中也插上数位板，开始绘画逐星者草图。这段时间吐花数量日益增多，身体以能够感觉到的速度逐渐亏空。逐星者的完结，也让他松了一口气。回想起来，自己对学生不算磊落的妄想，和逐星者也没什么太大差别。当然，这种话不可能对着太宰治说。

午休时间，办公室只剩他一人。中原中也冲干净玻璃杯，撒上茶叶。澄澈温水碰到茶叶迅速染上深棕颜色，他将玻璃杯放回办公桌，看着茶叶一点一点沉下去。

人设已然固定成型，再加上情节完整，草图绘制起来相对容易。中原中也绘制得异常用心，以至于没能注意到推门而入的身影。

太宰治覆上他握着鼠标的手，将画板调成最小化状态。只见被画板覆盖着的，正是污浊主页面。

从何时起知道污浊是中原中也的？太宰治想了想，大概是中原中也作为美术老师，画风已然成型，容易辨认。随后他推翻这种观点，带着些许挪愉想到，一定是因为中原中也那漆黑圆礼帽的头像，实在太丑了。

中原中也看着他的学生，明明比自己要小，却比自己高。那张脸褪去了青涩，却又带着少年特有的张扬。难受的感觉再度挤出心脏，涌入口腔，太宰治先一步伸手，堵上他欲言又止的唇。

花瓣透过指缝渗出一抹明黄，争先恐后代替主人吐露爱语。那一刻，太宰治的心再次长满荆棘，它们弯曲缠绕，四处掠夺。

04.

太宰治记忆深处有一条斗折蛇行的青石长街，因为石块拼接不够紧凑，下过雨后总会有几处坑坑洼洼的小水坑。那时正值深秋，路两旁枫树对排耸立。天同青石那般灰黑交错，风偶尔送来几片火烧云，云也就如同落地枫叶那般羸弱。

路上雨织如瘴，行人三两。

那是一段真实存在且乏味可陈的记忆，在那里，他和他昔日挚友以及坂口安吾并肩步入雨幕织成的巨大蛛网中，远处有妖怪张开血盆大口，等待他们走到狭窄幽暗的咽喉。

三人突然驻足，太宰治这才想起应该是自己这时突然高声喊了坂口安吾的名字。他走过去，看着自己正抬脚踢那些落叶。

“我听说，中国有句诗，叫做…”过去的自己歪头想了下，道：“此心安处是吾乡。”

织田作之助转过身，一本正经道：“听字面意思，大概是‘能让我感到心安的地方，便是我的家乡。’ ”

“此心安处是吾乡…”织田作之助沉吟片刻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：“安吾？”

太宰治：……

坂口安吾：……

太宰治：“什么才算是‘此心安处’呢？”

织田作之助：“这里。”

太宰治顺着织田作抬手指的方向望过去，算不上明朗的夜空，零零散散挂着几颗明黄色的星星。他不解侧过头，只见织田作微抬下颚，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天上的星星，仿佛眨一下眼睛，漫天星光便会瞬间化为虚无。不知为什么，一向安静的织田作此时给人一种极端固执的感觉，尽管他表情平静，但是，落在太宰治眼里，就好像是，他要去陪着那些星星一样。

他的眼睛虔诚注视夜空，夜空满满落入他的眸中，化为一弯清水。

最后，太宰治什么也没有说。

那时的太宰治还没意识到，那是织田作之助最后的告别。但是，因为这场告别来得太过无声无息，以至于让人想绝望都找不到根据。

于是，这场染了秋天颜色的回忆，无论在什么时候记起，总是以悲剧结局。

落叶即将落尽的时刻，太宰治接住了一片枫叶，从那片枫叶里，他看到了到了整个秋天的荒芜。

太宰治开始觉得，每个人都在追逐星星，或许那颗星星很渺小、很微不足道，又或许那颗星星并不美好。但是，每个人都拼命追逐，想要触碰到星星边沿。

所以，尽管有时候命运尽是开一些冷酷的玩笑，尽管人们被生活碾压到苟延残喘，四处奔走呼号。尽管他们被迫变得歇斯底里，如同阴沟的野犬那般。

但他们选择活着。

因为好像只要活下去，就能触碰到那颗星星，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，得到救赎，得到希望。

织田作在靠近他的星星。

每当这时，太宰治便觉得对织田作的缅怀便如同那隔了几亿光年的星辰，因为他已经如同那些星星一样，变得那样遥不可及。

“中也你…为谁吐花？”太宰治俯身抓住鼠标，用中原中也的账号圈出自己id。

【近期不更漫画，顺带，我和@人间失格 在一起了。】

中原中也：“……”

中原中也：“？！？！？！”

如受到戏弄那般，中原中也猛地站起来，一把拽住太宰治衣领。

“居然是代表爱在身边的时钟花，中也，你的花瓣可是比你坦诚得多啊。”

“你想嘲笑我？”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的眼睛，瞬间明白自己心事已被知晓，他眯了眯眼，继续道：“如果你敢笑一声，我保证现在就废了你。”

太宰治轻轻看过去。

『隔壁班的梶井老师用石灰在这里撒了一行大字，具体内容不太清楚，不过听说是向校医告白…』

梶井的告白，以及，中岛敦手腕上那个手表。但是他和中原中也，好像就做不到倾诉心声。

太宰治挪动右脚，以左脚为支撑跨出一步，中原中也警惕地往后退了一小步。太宰治忽然扣住中原中也肩膀，猛地用力将他抵在墙上揽过腰肢：“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呢，老——师——。” 

他的呼吸越来越近，中原中也忍不住闭上眼睛，而在双眸掀开的一点点缝隙里，中原中也敏锐捕捉到一瓣艳红。

05.

夜色如打翻的墨水肆意铺陈整个天空，没过多久，噼里啪啦的雨声卷着狂风充斥在天与地之间。本该平静的夜晚突然下了一场暴雨，隔着玻璃都能听到越来越急促的雨声。太宰治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拉开窗帘。

月亮躲在漆黑云层里，没有月光笼罩，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染上了墨色。太宰治感觉眼皮好像被什么人拽着，越来越沉重。他费力掀开眼帘，终于寻到一颗星星，它渺小微弱，在一片暗色里透出朦胧的黄。

太宰治定定看了星星几秒钟，有些许光亮，一闪而过。他想说些什么，如同很多年以前，想对昔日好友说些什么一样。于是他眨了眨眼，强忍困意爬到床上把中原中也拽起来：“看，星星。”

“靠，看什么看，老子要睡觉。”中原中也突然被吵醒，不耐烦缩回被子里。

太宰治仿佛又看到过去的自己歪头思考：“我听说，中国有句诗，叫做…此心安处是吾乡。”

那时织田作之助转过身，坂口安吾则站在一旁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太宰治赤着脚踩在地板上，轻轻拉上窗帘，重新钻到被窝里搂住中原中也，慢慢陷入梦乡，梦里中原中也抱着一沓资料转过身，他站在楼梯上，刻意将篮球扔到中原中也脚边。中原中也仰着头看他，他低头看了过去。中原中也的眼睛很好看，里面装了星辰大海。

中原中也感觉腰部猛地一紧，太宰治搂着他的腰睡着了。他掀开冰蓝色眸子，只见太宰治紧闭双眼，似乎做了什么美梦，唇角上扬，眉眼都舒展开来。于是中原中也笑了一下，在太宰治额头上印下一个吻。

晚安。

end.